一湖菱香(仿高考佳作《一地梨花》)
李明章
岁月流转,许多美好或苦涩的画面在记忆中断续模糊,甚至无迹可寻。在某个寂静的夜晚,蓦然回首,却发现有些东西藏在内心深处,融入了血肉和骨髓,滋养着你,指引着你。
记得那一年,我在镇上读初中,父亲在湖里种了一大片菱角,周末假期我也常常跟父亲划船去巡护菱角地。湖面上菱角铺天盖地,一片片叶子密密的挨着浮在水面,新绿里透着油一般的光泽,嫩白淡黄的菱角花点缀其间,微风过处透来淡淡的幽香。
父亲每天除了捕鱼,余下的时间都要照看这片菱角地。他常常蹲在船头,拿手翻开水面的几株菱角秧,看看长势,检查下结菱角的情况,然后小心放回原处,顺势坐在船头,点上一支烟,望向菱角地的远处,嘴角都是笑意。我知道这一大片菱角地,可是我今年学费和大哥结婚办喜场的费用,难怪父亲看着菱角地满眼都是希望。到了秋天,菱角喜获丰收,父亲黝黑的脸上皱纹笑开了花。可谁知竟然下起了连阴雨,一连四五天,满院子的菱角捂坏了:表面上看菱角乌黑饱满,实际上菱米发黑变味。可我上学要花钱,大哥的婚事也要办了……父亲脸色黯淡,皱纹浓缩。有人劝父亲,不是那收菱角的客户付了定金吗?晴天后晒干了看不出来……天终于放晴了,可父亲一个人默默把满院的菱角倒进了湖里。
十几天后,收菱角的客商来了,交谈片刻,父亲把一千块钱定金塞到他手中说,大兄弟,耽误了你的生意,下年我还种菱角,便宜卖给你当作补偿。没想到这件事使父亲和那客商成了莫逆之交,我家成了他的湖产品代收点。从那起,父亲就每天划着船十里八村的收购湖产品,乡邻们也渐渐习惯到我家来卖各种湖产品了,渐渐的到父亲这订购湖产品的外地客商也多了起来,我家的生活也渐渐得到了改善。
做人要实诚。父亲的实诚就像那微山湖的菱角,外壳粗糙毫不起眼,内里却是菱米的晶莹馨香。父亲用他质朴的言行教育着我们,影响着我们。做人要实诚,也成为我们教育下一辈家训。
父亲此刻正在做什么呢?是在老院的那棵老石榴树下闭目养神,还是在老运河石桥旁的老柳树下纳凉听“话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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