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并荷花一茎香”（散文）

——巡荷记

闻说校墙外的薛河堤岸整齐，杨柳依依，景色宜人，生机盎然。校内的清水塘呢？在盛日阳光的万般柔情撩拨下，水面也只是泛泛圈圈的涟漪，不免惆怅。去年繁盛的芰荷，却未见身影。我对薛河宽阔的荷塘里产生了思念，因为去年夏日的荷塘里繁花似锦，如今该怎么样？

信步走出校东门，眼界自然开阔，大自然的初春确实感动人，街旁的未展绿叶的桃花，满树繁花，朵朵似开未开？花瓣簇拥，雪白底色沾染上了鲜红，犹如盛开的红梅“酒晕无端上玉肌”，农家院墙边的一株杏花斜靠在路边，褪尽花萼，结出一个个“杏胎儿”，毛茸茸的“杏胎儿”牵强地挂着花根，残红连着青杏小，整个阳光无遮拦的播撒下来，连墙根下都不吝啬的洒满了阳光。感谢主宰大自然的青帝的恩功，才是校门外花花世界，热烈芬芳，芳花耀灼。

我们北温带地区，初春苍天没有播撒春霖，那也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干松，温暖，这都是生命繁华的催醒剂。连这水泥大街似乎都要舒活起来，亲切柔情不是冰凉。这是饱蕴生机的季节，春风沉醉的晌午，生命都在甩开臂膀，积聚力量奋发冲上新的台阶。

些许温暖，些许汗，些许怅惘，没望见荷塘里莲荷娇艳。河岸杨柳出现了“碧玉妆成一树高，万千垂下绿丝绦”，这鲜嫩枝条。随着春风摇摆，浓密柔顺的顺枝，变成少妇浓厚的披肩发。富贵、丰腴、丰盈该是初春杨柳的绝佳气质。春风吹过，将秀发遮住了桃花面。天光明净，云影徘徊，可水塘里一片残败：水面满是骤寒陡降时的荷叶，一张张玻璃做薄的灯盏，唯恐靠近它就破碎担心，枯黄的河梗硬挺挺的直立着。夏日荷叶的铺张与丰腴呢？我不知道水下荷下的根，埋在水下与污泥之间该怎么想？难道秾艳的花朵与馥郁的荷香都是日月精华，艰苦累积和深藏合成。我尽心践行这条信念，希望花开富贵，让荷叶在水面撑起的阳伞。

柳絮起，蚕豆起荚，纺织娘在吟唱，荷塘里也泛起了钓鱼的灯光，可荷还没有声响，我知道花心就是耐心。吟来杜甫“糁径杨华铺白毡，点溪荷叶叠清钱”，荷浮出了“水晶宫”星星点点。太细小太零碎，随风鼓浪，荷扬起幼稚的笑脸，在生长，无忧无虑，不担心阳光，不担心肥料。这是去年根的向往，也是去年根的辉煌的开始。这应是荷根的骄傲，有阳光我们就要生长。风轻一般的蜻蜓，总爱在荷尖上飞舞。这“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是自然对荷花的呼唤，蜻蜓该是传信者。荷不辜负阳光和温暖，不消几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只需要几日的奋斗，“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我不知道古代的诗人和现代的诗人对荷的情绪怎么样，我估摸可能是荷的大富大贵，大起大落，风起潮涌，而又猝不及防的凝缩，把生命阐释的淋漓尽致，将命运描写的跌宕起伏。敢爱敢隐，敢怨敢恨，荷叶敢愿将夏日浓郁的清凉，荷花红间白瓣花，沾满了黄粉荷蕊，簇拥着一朵果实。怒放着生命所有的精彩。荷梗高举这盏生命的明灯。骤雨来临，狂风吹至，何梗不折，荷叶不翻，荷香不断，果实不减。这该是生命里最不卑微的颂歌。金风送爽，荷也受不了这样的轻爱，荷叶边是焦火燎烧，荷的从此家世若沦落富贵人家一样，日夜败落。荷梗尚举，满塘都是不屈的荷架，“荷尽已无擎雨盖”，冬季封杀了满塘的生机，并非扼杀住所有的生命。荷根仍再做着来年生命富贵轮回的梦，永不言弃。文人的气韵仍是“留得残荷听雨声”听得出生命的意蕴，听得出生命的禅意。

 张茂胜,山东省滕州市第五中学高级语文教师，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毕业,发表十多篇散文,四、五篇音乐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