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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牧守的绵羊（散文）

张茂胜，山东省滕州市第五中学语文教师，安徽师大研究生毕业。
   我家绵羊卓尔不凡 出类拔萃 好似一头骏马 ，小孩子仰望着自家进口的绵羊 ，浓厚的外面板结的灰白色羊毛外壳 ，长长的脖子， 粗壮的柱子似得四条羊腿， 两瓣梅花藕蹄， 走在泥水里毫不畏惧， 想着没事嘴里咀嚼着白沫， 浓厚的羊毛似乎覆盖着双眼，羊毛 缝里似乎看不到羊眼，我有时在惊叹着这哪里是头羊， 可不就是那头憨厚可掬的骆驼。灰白色的身躯， 身着铠甲般的羊毛， 在众多山羊群里显得尤为高贵 ，不屑与山羊争草，独自走到崖边， 沟田畔 ，夕阳下， 如一位沧桑的将军，身披软金色的余光 ，对着青青暮色 ，伸出脖子， 长长哞叫，回荡在秋收后的田野， 叫声空旷和辽远， 如一首遥远的思乡曲， 他也想家吗？这只绵羊是来自高寒的， 高加索山地 ，也有一腔思念家乡的热血，乡愁在这渐起的冷风里， 越是深秋 ，越是缠绵浓厚。 人与动物心理上本质没有区别 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万里之遥， 也有他的家乡， 也有繁茂的秋草，也有咧咧的秋风。异乡的暮色 ，大概不适应 ，所以叫的深沉 、长远 ，回荡在鲁南的乡野， 我非常同情我家绵羊， 你也有家么？ 我是家庭中的小大人 ，所以我家绵羊得听我的， 我牵着缰绳 ，绵羊乖乖跟我走， 沟崖边的粉嫩的青草吸引着它， 我说不叫它， 它也没办法， 虽然那抹绿草那样的丰润，可那是积水坑。那是很危险的。

    绵羊在乡人的眼中太难伺候，临夏必须剪羊毛，厚厚的羊毛让羊喘不来气，整个绵羊尾巴也是尾大不掉，没有先进的电推子，只好将羊捆起来四肢，在树荫下用剪刀来剪羊毛，剖开如油脂一般的羊毛，里面的羊豪如雪一样白，羊豪似猪的膘肥，厚实、洁白，用手一抿就感觉到油滑滑的，柔软的厚厚的富有了弹性，这羊毛纤维真好，小时我就穿过这样原初羊毛纤维袜子。那真是那个舒爽，脚上穿着带有绵羊体温的袜子，真有种对绵羊说不出来的感激之情。树荫下羊不能太疲惫了，必须有时放开它的四肢，让它活动活动。有次捆脚不结实，绵羊登时站起来。剪了半天的羊毛，如披了披肩一样乱跑起来。风度翩翩以致路边树枝留下了许多羊毛。

  剪过厚毛的绵羊，没有原先的好看膨大，但也饱满如出生的牛犊，手艺好点的人把羊毛剪的整齐，手艺差点的，高一荡、低一荡，如人得斑秃一样，丑死了。在空旷的田野里煞是惊人！不消几个星期，绵羊便又披上华丽的盛装，雪白瓷实的羊装，那是一个叫好，光彩照人的衣装，羊也要扮妆。                                                                            

  麦收后的田野，天气干旱，正是青草奇缺的时候，。只有麦陇之间有点带有芳香的野草，我懒，不愿收割青草。我牵出绵羊，我趁机爬上羊背，绵羊不愿被骑乘，先是颠跑颠跑，让人坐在上面，颠的前仰后合，仍不下来，绵羊故意骑行在沟边。然后猛一向上奔跑，我丢在了地上。绵羊轻松地跑在沟崖边，摔疼的我，撅了一根小树枝打它，然而绵羊负罪似的一动不动，长叫几声，我悄悄的离开。这次麦田边吃草我以严格的纪律惩戒它，面对鲜嫩的麦橞和草秆。我报仇似的严禁它吃一口。

  秋天说来就来，冬天不知怎地马上就到，在乡村绵羊是大宗的财物，安全非常重要。我家住在庄子东面，几次夜里都听得到匆忙慌忙的脚步声，胡同里悠远的脚步声，后来把羊牵进屋里。早上猛然间听到小羊“咩咩”叫，一个像是穿着手工编织羊毛衣的小绵羊，憨态可掬，在屋子里跳来跳去，我和弟弟下了床。两人把羊羔抬进了被窝，真好玩。

  小绵羊羔越长越快，毛发越来越浓，圆圆大脑袋，像一头大老虎，乱顶乱撞，母亲总是非常生气。小绵羊越长越魁梧，身材高大，老是赖着母羊不放，那么大了，还去拱母羊干瘪的乳房。母亲让父亲给小绵羊加上僵绳，小绵羊一万不情愿，左蹦右跳。偶尔一次小羊挣开了僵绳，我想抓回来，结果母绵羊用力顶我。我看到母子俩亲密的状态，我也就罢了，这样一幅感天动人的母子团圆亲情图。

  小绵羊又闯祸了，上次偷喝玉米粥，这次又啃食姐姐摊的煎饼，父亲决定卖掉小绵羊。绵羊卖给本庄的一户人家。

小绵羊找到了新的人家，我也上了小学。从此在家伺候绵羊，放牧绵羊的生活就快要结束了。

我也学会了新的农活，不再放牧，每天打草来喂羊，上学时间比较紧张。

我在春日，又是一个温暖的暮色里，太阳暖暖的照着，我挎起叉头割草，一只雄健的身影闪耀在我面前，高大的绵羊，好似雄狮，偎依在我身旁，那家主人叫它回家，小绵羊怎么也不听使唤，我推它，踢他，也不离开，我回家它也回家，家里答应让绵羊随我再度过一夜。那天绵羊对我百依百顺，似乎是我家的新客，见到老绵羊，老绵羊对它非常热情。虽然又有一个新绵羊。绵羊对小绵羊也是呵护着。这一家温暖的情景，着实让人高兴。

  友谊也次常要联系，没有见面，不生活在一起，友谊也如夏天的麦草会慢慢衰老，衰亡消失。个把月后，绵羊长大了，偶尔一次见到我，先是一怔，响亮的叫一声。我的招待也不热情，绵羊悻悻而去。上了学，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放羊。我长大了，也失去了童年的那份情感纯真。我冷漠地没有回应，那只绵羊肯定内心非常伤痛，内心充满委屈和伤心，人世冷暖绵羊也能体会得到，那只绵羊平举着头颅，知趣的离开，看来友谊像一朵奇妙的花，也需要爱意时时浇灌，没有多情，友谊也不能保鲜永久。